中央银行和利润

慕尼黑—放眼世界，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正在日益成为严重问题——特别是对货币决策者本身而言。上个月，瑞士国民银行（SNB）放弃了盯住汇率政策，导致瑞郎大幅升值20%，这似乎表明SNB担心如果继续买入欧元和其他外国货币将导致资产负债表损失。

类似地，对在欧元区采取量化宽松的决定的批评者担心欧洲央行将危险地暴露于欧元区南部成员国政府债券的损失中。这促使欧洲央行执委会将80%的债券购买留在了国家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由国家政府负责。

与此同时，在美国，“审计美联储”运动卷土重来。共和党担心美联储资产和负债增加，正在国会两院引入立法要求美联储披露更多关于其货币和金融操作的信息。

但央行果真应该如此担心资产负债表利润和损失吗？可以断言，答案是否定的。

诚然，央行官员就像银行家，不喜欢损失。但央行和其他银行不同。它们不是利润导向的企业。相反，它们是追求公共福利的机构。它们的首要责任是达到通胀目标。它们的次要责任是帮助弥合产出缺口。它们的第三责任是保证金融稳定。资产负债表状况最多只能在货币政策目标排行表上位列远远落后的第四。

同样重要的是，央行没有多少工具可以用来追求这些目标。因此，在优先级排名中仅仅位列第四的目标不应该左右政策。

BLACK FRIDAY SALE: Subscribe for as little as $34.99

BLACK FRIDAY SALE: Subscribe for as little as $34.99

Subscribe now to gain access to insights and analyses from the world’s leading thinkers – starting at just $34.99 for your first year.

Subscribe Now

事实上，清楚地理解优先级常常让央行承担损失，如果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通缩或阻止汇率升值到危险高估水平的话。比如，智利、捷克和以色列央行长期在负净资本状态下运转，而并没有对政策产生不利影响。

消极结果并未尾随而至，其原因是央行只能要求政府补充其资本，就像政府填补国家邮政系统的亏空那样。当转移支付向相反方向流动时，每个人都会更高兴。但中央银行的角色不是成为利润中心，特别是在这些利润需要以其他更重要的政策目标为代价的情况下。

所有这些让人们难以捉摸SNB的想法。瑞郎的急剧升值有可能让瑞士经济陷入通缩和衰退。持有大量欧元的SNB可能出现资产负债表损失，这一风险在欧洲央行采取量化宽松的情况下也许更大。但这并不是放弃其追求物价和金融稳定职责的理由。

SNB的动机似乎完全是出于政治。去年，SNB卷入了一场围绕“黄金计划”（gold initiative）公投的激烈争论。黄金计划将要求SNB增加黄金储备至20%，限制其实施货币政策的能力。该计划的一个理由是武装SNB的资产负债表以抵御损失。这一目标对瑞士联邦各州来说尤其代价高昂，它们的预算有很大一部分依赖来自SNB的转移支付。

“黄金计划”被公投所否定，但政治争论极其激烈。1月，面临加速贬值的欧元，这场争论再度变得热门起来。人们担心SNB的资产负债表损失可能激怒州领导人，导致SNB的独立性受到威胁。

不管真假，这一问题的政治突出性意味着让SNB无法完全专注于经济和物价稳定的安排十分危险。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不是放弃瑞郎盯住欧元，而是改变州融资机制。

此外，担心SNB独立性的人也许会问一个根本性问题：如果不忽视那些抱怨央行不够利润导向的人，独立性有什么意义？

相同的批评也适用于欧洲央行为其量化宽松设计的损失共担安排。欧洲央行的当务之急应该是避免通缩，而不是保护股东免受损失。与国家央行进行80/20的风险共担的安排让德国更乐于接受量化宽松，但也产生了关于欧元区货币政策统一性的担忧。在欧洲央行寻求“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通缩的背景下，这是毫无帮助的复杂化。

央行官员在赢得利润时只能获得一点点赞扬，但当他们遭受损失时将遭到大加鞭挞。他们应该有宠辱不惊的定力。特别是现在，世界货币决策者有重要得多的问题需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