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新世界的新模式

发自巴黎——当前多边主义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而金融资本主义也是如此。民粹主义政治运动和疫情引发的全球经济灾难表明这两者都只是扩大政治和经济实力的杠杆，而非实现稳定的支柱。

随着世界奋力克服新型冠状病毒危机，重整多边主义的和改革资本主义已经成为关键任务。我们需要把这两者变成新动态价值创造系统中的力量倍增器，但是首先需要重新定义它们的基本目的和底层原理。

当前这个由二战胜利者们构想的多边主义架构旨在防止全球冲突（借助联合国），组织集体防御（例如北约和现已失效的《华沙条约》）以及支持经济重建和发展（马歇尔计划，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它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了整个游戏的通用经济规则。

但是这种存在有限边界且受管制的资本主义形式很快就遭到了抨击，主要火力来自于那些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们——他们拥护有利于金融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议程。商界和学界都接受了这个新正统理念，而该理念也从1970年代至今成功占据了全球经济理论的制高点。它的其中一条核心支柱——单纯以“股东价值最大化”为目标的企业治理——成为了无可置疑的真理。

然而事实证明战后多边主义和金融资本主义是会相互强化的，因为两者都是基于通常会导致“赢家通吃”后果的各类关联，或是展现出一种偏帮那些拥有更大权势者的系统性偏见。无可否认，这种围绕权势构建的多边主义协助打造了全球的长期相对稳定，而芝加哥学派的政策药方也为金融帝国的扩张和新中产阶级的崛起创造了条件，既使数千万人了摆脱贫困，也令一些个人和家族占有了不可计数的新财富。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安排对于整个社会都是最有效的。纵观历史，各种剥削制度都建立过诸多帝国并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同时却在人类福祉和社会资本（信任，社区凝聚力和集体行动能力）方面表现得一塌糊涂。这些制度的垮台代表着道德上的进步，因为它让我们可以迎来一个实现人权和共同繁荣的新时代。

Winter Sale: Save 40% on a new PS subscription

Winter Sale: Save 40% on a new PS subscription

At a time of escalating global turmoil, there is an urgent need for incisive, informed analysis of the issues and questions driving the news – just what PS has always provided.

Subscribe to Digital or Digital Plus now to secure your discount.

Subscribe Now

为了使多边主义和资本主义恢复其合法性和广泛吸引力，我们必须将它们重新塑造为多个相互依存和互惠的体系。这方面一个很好的起点就是重拾被广泛视为欧洲统一之父的罗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的愿景——他在二战后提出欧洲应当以团结与互惠的名义放弃强权政治。这一远见奠定了自罗马帝国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欧洲和平与繁荣时期，也表明尽管互惠手段存在诸多缺点，但在实现集体目标方面还是比实力政治更有效。

为了应对新型冠状病毒危机，许多企业都在准备采用新的公司治理和创新模式，并着眼于以有价值的事务为导向的价值创造，从而为舒曼式的改革议程添砖加瓦。商界已经意识到为利益相关者解决问题的做法要比不计后果最大化股东回报更好。

而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也不再停留在愿景层面。商界领袖和投资者正在发起并加入多个令人振奋的现实倡议，这些倡议将提高那些长期被忽略的参与者在企业决策推演过程中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一些富有前景的新经济思想学派正在接受测试并用来转变商业和金融领域的价值创造模型。比如由牛津大学学者和玛氏公司内部智库Catalyst共同创建的“互惠经济学”课程目前已被纳入了牛津大学，巴黎政治学院和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的学习计划。而各方对哈佛商学院的影响加权评估项目，影响管理项目以及其他倡议的热情也在日益高涨。

越来越多的企业领导者，投资者和教育群体中对这些新手段表示支持，因为它们可以使企业在不牺牲绩效的情况下解决其运营所在地生态系统中的关键社会和环境挑战。越来越多的行业领导者意识到企业的存在目的不是为了牺牲人类和地球的利益来赚钱，而是针对共同的问题去开发有利可图的解决方案。

正如企业和金融机构需要改革其模型以维护自身价值并维持绩效一样，多边体系和机构也必须重新定义自身以促进和平与共同繁荣。世界各地的政策制定者都有机会——以及迫切的责任——去在危机期间将以有价值事务为导向的条款附加到相关紧急政策中，并将多方利益相关者的观念融入到重启经济的工作中。

这么一个基础广泛的态度转变可以带来系统性的变革，同时还能巩固商业的本质属性：冒险进入未知的区间去兑现那些未知的承诺。

其他作者：吕多维克·苏布兰，安联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安东尼奥·魏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Mossavar-Rahmani商业和政府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