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东北亚地区实施威慑政策是不够的

发自首尔——美国、韩国和日本领导人于8月中旬在戴维营举行了首次三边峰会，而由此达成的深化军事和情报合作协议则将东北亚地缘政治带入了一个未知领域。

鉴于来自朝鲜的威胁不断上升、与中国关系日益恶化以及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美国乔·拜登政府推行了一项大胆而系统的地区战略。诸如重新启动的“四方安全对话”（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和美国）以及新近达成的“AUKUS三边安全伙伴关系”（由澳大利亚、英国和美国组成）这类多边联盟都强化了亚太地区传统以美国为中心的“枢纽-辐条”安全合作模式。

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该国在东亚地区最重要的两个盟友——韩国和日本——之间的紧张关系长期以来都是一个战略障碍。自从担任巴拉克·奥巴马的副总统以来，拜登就一直渴望协助这两个长期以来因历史争端和领土问题而不和的国家修补关系。

韩国总统尹锡悦在上任之初就大胆决定要实现韩日关系正常化，这为拜登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遇。比如前者在3月决定不要求日本出资赔偿二战期间被强迫劳动的韩国受害者——当时只有35%的韩国人支持这一提议，约59%的人反对。

与日本构建更密切关系对尹锡悦实现其外交政策目标——使韩国成为全球事务核心参与者——至关重要。以韩国前总统朴槿惠为例，就算她一直与日本这么一个重要的邻邦大国维持着敌意，却也不忘努力推行自己雄心勃勃的“东北亚和平合作构想”。而尹锡悦能否弥合双方的分歧并巩固更加积极的双边关系则有待观察。

中国和朝鲜很可能会抵制美韩日三方之间的合作制度化的努力。但如果要充分发挥这种新威慑结构的潜力，就必须同时开放与两国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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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误解，防止中国最关心的台湾局势进一步升级，美国必须加紧努力与中国重建军事沟通渠道。同样，韩国和美国也应在日本的支持下向朝鲜表明它们已经准备好并愿意进行外交对话；戴维营所设想的强化三边威慑态势本身并不能实现地区和平。

然而美韩日伙伴关系所面临的最严峻挑战其实是国内（尤其是韩国的）政治压力。批评尹锡悦决定与日本解冻关系的人认为总统过于天真，韩国为加入这个集团付出了高昂代价却并未得到什么回报。对尹锡悦来说能否说服这些反对者是他成功履行总统职责的关键：他在总统大选中的得票率仅仅比对手多出0.74%，上任近16个月后支持率只有37.6%。

美国和日本可以通过三种方式帮助韩国应对这一挑战。首先，加强安全合作固然是外交政策的一项重要成就，但美日两国必须加快落实经济和技术援助协议。在这些方面取得明显进展并为尹锡悦的批评者带来切实利益将有助于使公众舆论转向对新伙伴关系更为有利的方向。

其次，如果中国继续对韩国实施胁迫性商业外交，那么美国的反应对韩国人来说就极为重要。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政府在2016年中国制裁韩国部署美国“萨德”末端高空区域防御反导弹系统时袖手旁观。而三国能否在这一问题上共同采取行动将是决定该集团未来的关键因素。此外如果拜登政府出台更多类似《通货膨胀削减法》和《芯片和科学法》歧视外国公司法律也会导致韩国舆论反对美韩日安保协议。

第三，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必须积极改善与韩国的关系。虽然岸田一直表现得很合作，但许多人认为他的行动与尹锡悦承担的政治风险并不相称。他们还担心岸田所属的自民党的一些成员对日本过往对韩国的长期占领行为所发表的不当——而且往往是粗鲁的——言论会破坏尹炳世伸出橄榄枝的努力。

而倘若特朗普在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那么赢得韩国舆论的挑战与该地区面临的风险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在这种情况下新生的美韩日伙伴关系或许不会有未来。因此为了巩固外交成果，防止东北亚政策逆转，拜登必须在明年11月前全面落实戴维营协议的各个方面。